思考着的探路者 践行中的大医梦——山东大学齐鲁医院老年心血管科病区主任沈琳
思考着的探路者 践行中的大医梦——山东大学齐鲁医院老年心血管科病区主任、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心脏康复中心、体外反搏中心主任 沈 琳沈琳在办公室 &
思考着的探路者 践行中的大医梦
——山东大学齐鲁医院老年心血管科病区主任、
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心脏康复中心、体外反搏中心主任 沈 琳
沈琳在办公室
我们对“心脏康复”没有明确的理解,只大体上可以联想到一些相关的心脏疾病,于是“心脏康复”在我们模糊的印象里自然就带有了苦痛的内涵。但出乎预料的是,我们走入的齐鲁医院12A病区却没有浮动着沉重的空气。护士与家属和谐地讨论着患者康复治疗的细节,被午后暖阳照亮的病区走廊上,还有两位互相搀扶着的老人正缓慢地散着步。
体外反搏康复室内起伏的节奏相互交织着,充满了规律的机械声响。沈琳主任站在患者的床边,仔细确认过屏幕里的数据和曲线后,转向病人,亲切地询问患者近日来的身体状况,用药和感受。听闻经过七八次体外反搏治疗的患者胸闷胸痛都有显著缓解,血糖控制良好,睡眠也有所改善后,她的笑容里透露出了些许安心的神情。
我们站在康复室的另一端,旁观这样的图景。我蓦地想起美国科学家爱迪生曾说过:“我的人生哲学就是工作。”就在此刻,我大概从微笑着转向下一位病人的沈琳主任身上,窥见了几分这句话的真谛。
齐鲁医院老年心脏康复团队
“心脏康复治疗中大约有70%是干预病人的生活方式。”
“心脏康复”的属性决定了病区中大多病人已背负上了年岁的负担。老人作为极为脆弱的患者群体,
衰弱的躯体不是他们唯一的问题。“部分病人会因为病情的影响产生一些心理问题。就如之前有一位老太太,来院后做了造影,医生判断病情不是很严重,不需要放支架。但她每天早上仍然胸闷胸痛,甚至不敢下楼,不敢活动。而不少做了支架手术的病人则会有许多类似‘支架会不会掉?会不会损坏?’之类的担忧。”面对着暴风一般袭来的疾病,被裹挟进其中的患者所怀有的困惑不可避免地转变为了不安,这样的不安甚至渗透了他们每日的寝食。
“心脏康复治疗中大约有70%是干预病人的生活方式。”沈琳主任这样告诉我们,“国内的知名的心血管专家胡大一教授总结了心脏康复治疗的五大处方,包括:运动,营养,心理,戒烟,药物,这几方面。”在心理和营养方面,针对病人的焦虑和困惑应当给予足够的关注。沈琳主任谈到,老年医学科以老年患者的特点为基础进行考量,引进了许多康复设备,尽量保证以无创的方式对病人的情况进行多维度的,准确的,综合评估。医生根据评估给出的准确诊断,有效的康复方案,针对疑虑给出的权威应答是划破患者心理阴霾的利刃。
“在我们体外反搏项目开展初期曾治疗过一个患者。他感到反复的胸痛,且心电图在他胸痛发作时确有动态改变,显示出心肌缺血。但冠脉造影显示他的冠状动脉通畅。此时我们考虑他的微循环可能出了问题。经过我院率先开展的诊断技术,动态负荷CT灌注显像检查,发现心肌灌注减低,确认了他的心肌供血存在问题。”沈主任立刻安排患者进行体外反搏治疗。治疗之后,患者胸闷明显缓解,复查CT灌注显像显示他的心肌供血明显好转。但作为老年医学专家,沈主任并未就此止步。她秉持着心脏康复专家的审慎,详细询问了患者的生活习惯。在得知他的工作负担重,烟瘾酒瘾都较大后,沈主任及科室医护在患者住院期间严格监督他戒烟戒酒。“至今已经两年多了,他的病再也没犯过。”
“心脏康复治疗首先是对病人进行生活方式的改善。我们也积极地从线上和线下两方面对公众进行
心脏康复的宣讲教育,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心脏康复,教育先行’。”她的声音轻和而柔软,列举案例向我们讲解,逐渐掀开“心脏康复”的面纱。“我们希望尽量改善和维持患者的脏器功能,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与活动耐量,让他的生活可以不完全依赖于家人照顾。”说到这里,沈主任显得有些骄傲,“虽然许多老年病还不能治愈,但是我们的治疗和康复手段能够让患者与老年病‘和平共处’。”
沈琳陪患者进行有氧运动前热身
有氧运动小组训练
“体外反搏的装置是首个通过美国FDA认证的中国自主研发的医疗器械。”
体外反搏是一种无创的,心血管辅助循环的技术。它目前主要应用于缺血性的心脑血管病,有增加心脏供血,促进侧支循环建立等效用。在心血管疾病方面,体外反搏技术的应用非常广泛,心脏搭桥手术后的患者,冠心病,心绞痛等病人都可以从中获益。
“我们病区内老人多,八十岁以上的高龄老人常占一半以上。”运动是心脏康复“五大处方”的重点项目之一,但许多高领老人活动受限,难以进行主动运动或承担主动运动的强度。沈主任考虑到病区现状,分别针对不便主动运动和可以主动运动的病人,向院内申请引进了4台体外反搏装置,和适合老年人的有氧训练装置。并在康复过程中,把体外反搏和有氧运动有机融合,制定出老年特色运动处方。
沈琳查看做体外反搏治疗的患者
在美国进行的体外反搏相关大型临床试验证实了“反搏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疗效能够持续半年到三年”。齐鲁医院12A病区首个体验体外反搏治疗的患者次日给出了“睡眠有明显改善”的感触描述。之后更受到大量患者的认可。“最初院内只有一台器械时,机器每天从早上五点工作到晚上十一点,一直在为病人进行治疗。”
“我们病区开展体外反搏已三年有余。”在推广以体外反搏技术治疗缺血性心脑血管病的同时,沈主任更积极探索体外反搏技术在其他领域的应用。“2019年由我执笔并牵头撰写的《老年人体外反搏临床应用中国专家共识(2019)》在《中华老年医学杂志》上发表。填补了国内和国际尚无专门针对老年人的体外反搏共识的空白。另外共识最大的贡献是扩大了体外反搏的适应证。适应证扩大后,体外反搏可以被应用于糖尿病控制及糖尿病的并发症,还可以治疗神经系统的缺血性病变,突发性耳聋,缺血性的眼科疾病,及睡眠问题。”谈到体外反搏技术在其他领域的应用,沈主任回忆起了一个曾患有眼科“绝症”的少年。“今年疫情期间,我们接诊了一位十五岁的少年。他因为罹患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瞬间就失明了。而且这个病症此前几乎是绝症。”这个泰安少年的父母听说了体外反搏在眼科领域的应用后,带着他匆匆赶到济南,找到了沈主任。“这个疾病的治疗黄金期是发病之内六个小时。他们赶到时虽然已经错过了这个黄金时期,但经过体外反搏治疗,他的视力和视野都得到了相对不错的恢复。这在眼科领域是个奇迹。”沈主任却并未因此松懈,她开始进一步思考,为什么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会发生动脉栓塞?“我们如果不找到他发病的根本原因,也许未来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会发生其他无法挽回的疾病。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沈主任及团队很快达成了共识。“许多栓塞疾病都与先天性心脏病有关。加上疫情期间,孩子无法回归校园,坐在电脑前上网课的时间长,活动量大大减少。这样的生活状态容易导致栓塞。”活动量不足的情况后来也在孩子的父亲口中得到了证实。经过发泡实验,她确认了少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卵圆孔未闭。确认了病因,沈主任及团队立刻安排给少年进行了封堵手术。“我们就这样,解决了他失明的表征,和根本上的心脏病症。”说到这里,沈主任向我们示意,“这里的感谢信和锦旗大多都来自经过我们的治疗的眼科病人。”不难想象这个少年和他的家庭,以及众多像这个少年一样经过沈主任救治的患者将对她怀着怎样难以述诸言语的感激。从失明到恢复视力,沈主任还给患者却不仅仅是光明;从绝望到找回希望,体外反搏拯救的不仅仅是患者的身体。
跟失明小患者一起庆祝护士节
在体外反搏技术应用的同时,沈主任也高度重视科研。“我们目前在体外反搏技术上拿到了两个立项,分别为山东省重点研发项目的立项,和齐鲁医院的新技术发展基金的立项。”为了拓展体外反搏技术在更多领域的应用,沈主任也呼吁更多其他领域的专家加入到体外反搏应用的研究中来。
体外反搏装置是首个通过了美国FDA(药品食品监督管理局)认证的,由中国自主研发的医疗器械。“这个技术是中国人的骄傲。”沈主任强调,体外反搏在美国和欧洲的指南上也推荐用于缺血性心脑血管病的治疗。
心脏康复中心获得国家资质认证
“不能开了药了事,要真正的帮到病人。”
作为一名从事心脏康复的医生,沈主任真正做到了“给病人看病时,时刻带着预防和心脏康复的理念。”
“我之前遇见了一个二十八岁就患有动脉斑块的病人。”面对如此年轻的患者,沈主任在诊断时就开始思考她深层的病因。“通常体型偏肥胖的人更容易患有类似疾病,但她的身材很匀称。”诊断之后,她深入地询问了患者的生活习惯。“她与她的丈夫回想之后告诉我,她很喜欢喝奶茶。”结论就在患者自身对生活习惯的反思里浮出水面。在对症下药之余,沈主任更嘱咐她一定要戒掉不健康的饮品。
她是“心脏康复治疗”路上的行者,也是铺路人。沈主任总是在尽力将路铺的更平坦些,让病人行经后可以走的更久些,让后人继续探索可以更容易些。但她又不只是前行着,沈主任在开拓中也从未停止思考——以一个医者的专业视角,以一颗热爱老年医学的赤诚之心。“我愿意多花些时间在病人身上,看病时问问病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为病情提供更准确的解法。身为医生,不能就这样开了药了事,要真正地帮到病人。毕竟吃药很简单,但他们的人生还很长。”
“我是老年病科医生,现同时担任三个学会的主任委员和秘书长,分别为体外反搏学会、老年康复学会,和心脏康复学会。我认为这些领域本就相互交叉,更该相互融合。只有这三方面融合了,才能真正使患者从医学干预中获益。”。“融合”与“落实”不只是两个单薄的概念,更在她行医的过程中体现为每一个细节的职业与用心。“你可以告诉病人每天只能吃六克盐,但是六克盐是多少?你也可以告诉病人,六克盐就是一啤酒瓶盖的盐抹平了,这样他们就会有具体的概念。”
“要真正的帮到病人。”这句话像是一面旗帜,沈主任是挥舞旗帜的人。她怀着对病人的重视,怀着对诊断的审慎,怀着对职业的尊敬,在面对每一个病人时,将这份重视,这份审慎,这份尊敬融合到了治疗中。这正是她作为医者的一份在乎,一种担当,一颗仁心。
她让这条“心脏康复”的坦途沿道,旗帜飘扬。
沈琳查房
“因为我有一个大医梦。”
“我的硕士专业是老年医学,亚专业是心血管。博士专业也是老年医学。我从根上就是老年医学科的医生。”沈主任在谈到自己的专业时从神情里透露出满满的自豪。她同我们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经历。“我曾在一个基层医院工作过。这个基层医院常有退休职工来拿药。许多老人取药的数量都非常的大,治疗效果却不显著,生活质量也比较低。当时我就意识到老年医学专业还有很多空白和提升的空间。我在考研究生申请导师时有很多优秀的老师都招收老年医学专业的学生,但亚专业不同。我根据自己的工作经历总结发现大多数老年人的主要病症是心血管疾病,我个人也比较喜欢心血管专业,所以我就选择了这个方向,选择了我的导师。”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涩的告诉我们,她曾给老师手写过一封信件,告诉导师自己的“大医梦想”。
与大众的想象相去不远,医生其实是非常辛苦的职业。沈主任谈到家庭时也说起因为自己和丈夫都没有假期,所以几乎没有全家人团团圆圆的度过新年。孩子假期就送到远在北京的妹妹家中寄养。过年时只有孩子发来的贺年信息。这些年来,她为了推广“心脏康复”,推广“体外反搏”,到全国,甚至国外去研习,去宣讲,去推进。收获了甘甜硕果,更历经了苦难挫折。所有辛劳的奔波,所有不眠的寒夜,至今归结在她的口中仍然是一句格外坚定的:“我选择这个专业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我一生无悔。”
中华医学正是因为每一个放弃休假,放下对家人的陪伴,只因为怀着一个“大医”的梦想,就将自己最
诚挚的热血奉献给每一位患者,坚守自己的岗位,贯彻自己的信念的“沈主任”,才得以发展至今。
我们的国家,医学行业,我们所有人都何其有幸,有这样的医者。
随时为患者解释病情
“老年医学是国家关注的重点,却至今仍然方兴未艾。”
“我选择老年科作为专业时,这个领域中还有许多空白。这么多年了,这个行业仍然方兴未艾。”谈到过往十几年,沈主任的语气里有些遗憾。她至今仍然常见老人在各门诊之间奔忙,将自己的病症划分孤立,取回许多心血管,呼吸,内分泌,消化等等的药物——重复着她踏入这个行业之前的情景。“我们的社会正逐渐步入老龄化,近些年国家也重点关注老年医学,要求二级医院以上都要设立老年科以应对现状。但仍有许多大众不了解,不知道,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学科。”面对服用大量药物,生活质量却仍然得不到保证的老人们,作为一个老年医学科的大夫,沈主任感到切肤之痛。“如果他们来老年科,我们会根据他的情况做出综合诊断,治疗方案其实比老人家去看不同科室独立的门诊要对症,也要简单。老年科医生有责任解决多重用药问题,积极推进安全无创的老年康复治疗,给出更精简有效的治疗方案”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切实从老人的角度出发进行考虑。
作为老年医学的专家,使命感推动着她发出呼吁,发出倡导:“要从国家层面上狠抓老年医学学科建设 ”,“要积极推动更多医院建立老年病门诊、老年病病房,促进老年脏器康复事业的发展,建立更专业的老年科医生团队。以更专业的老年医学去应对来势汹涌的‘银发浪潮’。”
伴着日光的热度,她作为医者温暖每位患者,作为教师教育莘莘学子;伴着黑夜的冷静,她作为专家写作专业论文,作为讲师制作学术课件。作为三个省级学会的主任委员的她主办各种学术会议,积极推进老年医学的先进诊疗理念和手段……她过往的生命在这一个个肩负的身份之中充实饱满。她还在探索,还在思考,还在义无反顾的向前,甚至带动整个行业向前迈步,她未来的路途会在这一份份责任的鞭策下方向更加明晰。
当我们在高呼“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时,沈主任已坚持时时不忘从医初心,刻刻牢记医者使命,在“大医”之路上默默前行了多年。我们用“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来描述篮球选手科比·布莱恩特对技术磨砺,凌晨四点的济南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沈主任这样一位探索者,一位追梦人的呢?